“姐，”岑雪有点着急，“你不用管我爸，他的问题早就劝过他了，是他自己不悔改。”
暮合没有马上答话，一时间交谈陷入了安静。
“姐，嗯，岑叔叔也是咱们的亲人这不假，但是他和二姐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他只是一个股东，但二姐是有职位的，她代表暮氏，这还是不一样的。”
“那你觉得岑雪出事我会不管吗？”
“啊？”暮合问的突然，暮萤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答道，“当然不能。”
暮合接着问，“那你觉得岑叔叔出事爸爸会不管吗？”
一下子，屋里的人都明白了，恐怕这才是迟华的精明所在。
一条似是而非的视频，却叫暮氏怎么也躲不过去。岑雪暮合不会不管，那岑洪山难道就没人管？
“连环棋？”岑雪的眉皱的深，眼里有了些被人耍了的感觉。
“对，帮也不是，不帮人家也有后手，根本就没人管你愿不愿意，他要的只是让你自己想清楚然后知难而退然后答应他。”
“他不是说不会逼迫咱们……”这句话显然底气不够，说着说着也就没了音。
暮合看向暮萤，“恐怕咱们没得选。”
岑雪和暮萤对视一眼，“那，姐，你打算好了吗，该怎么做。”
暮合轻轻点了点头，“这两天我要初一趟差，去一趟南边。”
“是去找二叔叔吗？”
“对。”
“那，不打算告诉干爹吗？”
暮合无奈苦笑了一下，“还是不了吧。”
暮萤还想说些什么，就听暮合说了句，“人在暗，我在明，其实这次和以往又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把咱们当成好拿捏的那个，谁都想上来踩一脚，这次我偏不要如他的意当一枚棋子。”
“反其道而行之？”
“自以为了解我们，把咱们当成小萝卜，有个一官半职就要来咬上一口，那就偏不按他们预想的发展。”
下楼的时候暮合就看见司晨帮着夏阿姨忙里忙外地端着盘子，怎么办呢？该告诉他吗？
“小合。”司晨的一声唤打破了暮合的思绪，“下来啦，来，吃饭吧。”
暮合点了点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饭后的甜点是桂花糯米糕，暮合没等到端上来就回了房间休息，说是休息其实另两个人都知道暮合是心里有事，这样的气氛就算是傻子也该感受到有事情发生了，何况是司晨。
卧房的门没关，司晨在门外知会了一声，“我进来了？”就端着糯米糕进来了。
暮合就看着他，没出声，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司晨没来由地慌了一下。
“桂花糯米糕，小合，来尝尝？”
暮合点点头，用勺子挖了一小口，有些话欲言又止，之前也许还可以说是自己之前的事情记不起来想不明白，可如今其实要说司晨的意思，她不是不懂，只是……
会不会连累他？
“小合，今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司晨坐在地毯上，矮着半截似的，看起来分外地小心翼翼。
“司晨，我，记起来很多事，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明白，捋不清楚。我面前的事情都很复杂……”
司晨往床沿靠了靠，灯在头顶上反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小合，我后来才知道，那个秘密是别人听见了我们说话，不是你说的，从前是我不够相信你，是我不好。”
这话怎么接？暮合感觉肯定是因为什么，要不为什么总会在司晨面前连嘴都张不开？
就像是下意识里觉得这个人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现实的复杂程度不允许暮合可以放心地和他人交谈，更不能交心，这种复杂的滋味很不好想清楚，一个在这种不能相信别人的环境里长大的人也许早就忘记如何相信一个略显陌生的人了。
“可以给我点时间吗？”司晨低着头，“我知道，这很难，一下子想起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还掺杂着一些关于我的模模糊糊的回忆。”
司晨掰着手指头，此刻更像个孩子，“我清楚，你心里一下子关注到的一定是记忆里的亲人，我的出现你可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可是小合，你在我记忆里的重要，就像，就像你记忆里的你的母亲一样。就那么重要。”
大概是震惊的，暮合看着这个平日里温柔得体的司晨，他的头发都显得温柔而克制，很难想象司晨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么不符合他的教养，他的经历。
来不及转开视线，司晨的眼眸对了上来，“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点机会，可以吗？”
可以吗？
暮合问自己，可以吗？
司晨，可以吗？
司晨慢慢地拉了她的手，慢到足够暮合可以在想清楚的时候抽出来这只手。但她没有。
“我现在很想说嫁给我，但我不会，你可以先做我女朋友吗？”这双眼睛很真诚，或者说，是那种叫暮合看得到底的真诚，干净地叫人可以放下所有防备。
“只是问问我。”
“啊？”这个答案司晨脑子里没有过，一时想不出是什么意思，一下子就慌了。她没有答应，那怎么办？
“连朵花都没有？”暮合的脸上是笑容，她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样做是否明智，但她想。
司晨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他太高兴了，暮合答应了？真的吗？！
不对，不对，还要有花才行，有花，花花花！
司晨猛地起身，“我去买，我去买，去买所有花！”
“喂！”暮合拉住他，“现在可能没有花店开门了吧？”
窗外的夜色安静而浓密，是啊，花店还会开门吗？这怎么办？“这，这怎么办？”
真的会这样惊慌失措吗？暮合一时间有点心里痒痒的，莫名地想笑。
“那，今天没有的话，可以明天……”司晨的欢喜几乎转瞬即逝，他等不了，等不及了，要再等一晚上吗？其实已经很多个晚上了，多到他数不清楚，可是就是等不了了，不等了！等不了了！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司晨几乎是冲下楼去，暮合看着窗外的身影几乎是飞奔着跑进了临街的另一桩房子。
暮合看着那亮起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暮合似乎可以在脑子里看见他那一副焦急的样子，傻子。
没几分钟，那人就从房子里冲了回来，手里抱着什么东西。“灯都没关。”暮合站在窗台，默默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