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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贰拾贰 城下遇险(1 / 1)

独孤一陵抬首一望,那朵黑云已随风飘至残月近旁,下刻便要遮去一角残月,就在此时,忽听江潮低声道:“这两人武功不低,且极为机警,此番由我出马,你且留在城上为我把风,注意西市巡逻兵士动向。”

独孤一陵方入阁中,隐龙诀自是比不上江潮修行精深,对敌经验也不如江潮丰富,江潮此般安排,自是合情合理,只是心中虽是明了,却依是不免担忧,转头看向江潮,面露忧色,关切道:“师兄,你小心些。”

江潮瞧他这般神色,低头默默一笑,道:“放心吧,师兄什么阵仗没见过,自会小心应对,勿要担心。倒是你,初次出任务便遇见这种突发状况,师兄还担心你会泄气。”独孤一陵听他关心自己,忧色渐收,微笑道:“有师兄在,一陵什么都不怕。”

江潮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眼中波光潋滟,荡着轻轻浅浅的光,透出几分温柔神色,似在瞧着世间最为珍贵之物,但听他轻轻的、轻轻的说了一句:“师兄也是。”

独孤一陵被他这一眼瞧来,顿生惊艳绝俗、风华绝代之想,心口微微一抽,倒吸一口凉气,下刻,整个心便自鼓动不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似要从口中跳出来般,在耳畔回响震动,一时间心绪激荡,思潮起伏,登时难以平静,犹有身处梦中,不似人间之感。

独孤一陵怔怔望着江潮,说不出半句话来,就在此时,残月已为乌云吞没,眼前景物骤然一暗,犹如罩上一层厚重黑纱,朦朦胧胧,只能瞧清周遭大概轮廓,江潮眼角那一抹暗红,却是更为清晰显眼,直印入脑海,难以挥去,更觉心潮澎湃,生出想要亲近的心思,正想开口,忽见江潮立起身来,抽出背后链刃,横握在手,神情恢复淡漠清冷,又歪头瞧他一眼,眸光转动,却已瞧不出深浅,下刻脚下一动,身影变幻,化为一道白光朝墙下冲去。

瞧见江潮身法迅如鬼魅,轻捷如风,独孤一陵立时惊醒,连忙收敛心思,朝城墙下方望去,就见江潮身在半空,衣发倒飞,翻动如雪,快落地前,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卸去冲力,落地之时,毫无声息,悄然摸近那两名兵士身后,动作极轻极快,真如鬼魅横行,索命而来。

那两名兵士正在低头交谈,许是察觉风声,齐齐转头望向身后,独孤一陵也不知是自己眼花,或是因天地昏暗,以致产生错觉,竟觉江潮周身一暗,似与夜色融为一体,眨眼之间失去踪迹,下刻再次现身时,竟已摸至其中一人身后!

江潮抬手之间,链刃一甩,朝前飞出,化为一道隐雷鞭,如灵蛇般绕上那兵士喉间,那兵士显非常人,立时有所察觉,伸手往喉间抓去,可未等那兵士惊呼出声,江潮手上又是一动,隐雷鞭一缠一收,往里勒紧,那兵士登时闷哼一声,脑袋一歪,双手无力垂下,身子朝后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已有一人了账,另一名兵士听见声响,反应亦是及时,持枪朝后跳开,口中低喝一声:“什么……”话还未完,独孤一陵就见江潮身子一晃,快如鬼魅,已先一步到了那人身后,下刻,就见他手上一甩,链刃飞出,节节脱开,再次化为隐雷鞭,缠上那人脖颈,将剩下的话锁在喉间,独孤一陵再次眨眼,剩下那名兵士已是无声往后倒去,恰被江潮接在手上,轻轻放倒在地。

独孤一陵虽知江潮武艺高强,修为精湛,但平日里并未见其出手制敌,倒还察觉不出,此番亲眼得见,才觉他这门派接引人的身份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光看江潮身法迅捷,诡异飘忽,便知隐龙诀定有大成,加之链刃挥舞之间,形态切换随心所欲,丝毫不见凝滞停顿,显是此间造诣深厚,出手之时,更是果断狠辣,毫不留情,动作偏又行云流水,轻松写意,这般血腥之事在他手上做来,竟是隐隐透出几分美感。

独孤一陵心中对江潮更添敬佩爱慕,同时亦是暗暗咋舌,若是哪日惹恼江潮,万万希望他不会将这满身武艺用来对付自己,那时他只有缴械投降,乖乖认输的份儿。胡思乱想之间,忽听江潮于城下低声呼唤道:“一陵,快来帮忙。”

独孤一陵暗叫一声惭愧,连忙跳下城墙,落在其中一名兵士身旁,见他趴伏在地,生死未知,不由皱眉道:“师兄,难道你……”

城墙边上不远处,便是一处花坛,种了两株需五六人合抱的古树,枝叶伸展,遮天蔽日,树下花草繁盛,快有半人高,加之此刻夜色昏暗,光线不佳,却是藏匿抛尸的好地方。

江潮正将其中一名兵士挪到花坛边上,闻言笑道:“放心吧,他们只是昏了过去,等明日醒来,自会忘记眼下发生的一切,还以为是自己定力不佳,睡了过去,绝不会生疑。”

独孤一陵长出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杀死护城禁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同时不免好奇道:“师兄,你这手法真是神奇,我刚才见寒光一闪,还以为你下了杀手。”

江潮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忽而笑意一敛,面露不满,连连催道:“兵贵神速,你到底要偷懒到什么时候,快将那人抬过来。”独孤一陵歉然一笑,答应一声,扶住那兵士腋下,将他拖到花坛边上,两人正要将两名兵士抛入坛中之时,忽听数十丈开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整齐划一,铿锵有力,可见素质过人,纪律严明。

骤然闻听此声,独孤一陵微微一愣,立时反应过来,惊道:“是城防禁军!”江潮侧耳听了一阵,稳重沉静如他,神色亦是一变,点头道:“他们朝这里来了。”

独孤一陵顿时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眼下无法再回城上,刻下也无藏身之所,这花坛虽是花草繁茂,但有心之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加之禁军守卫也被两人放倒,巡逻兵士瞧见此处无人,自会心生警觉。想到此,不觉朝江潮望去,就见他神色凝重,牙齿轻轻咬住下唇,似在思索对策,忽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杀气登时倾泻而出,下刻就听他断然道:“快,换上他们的衣服!”

独孤一陵自非庸人,登时明白过来,连忙与江潮一道,将这两人军服扒下换上,身上所背链刃与包袱则藏在巨木树巅,而后将这两人丢进花坛深处藏好,被浓密花叶一挡,若不仔细观察,一时倒也看不出玄机。

两人方将头盔戴好,拿好□□在墙根站定,就见那队巡逻兵士已到十丈之外,人数众多,怕是不下百人,独孤一陵与江潮对望一眼,自是暗暗心惊,这些人来得好快!

独孤一陵见这头盔又大又重,几快遮去半边面容,若不凑近察看,难以辨别样貌,就听江潮低声道:“等下由我来应付,你不要开口。”独孤一陵何曾经历这等事,此刻心下正狂跳不停,闻言点头道:“是。”

江潮似看出他神色紧张,淡淡提醒道:“你的呼吸太乱,容易露出马脚。”独孤一陵闻言一震,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如此循环两次,已觉心跳平复许多,紧张情绪亦渐渐平静下来,忽听江潮道:“来了。”

独孤一陵立时握紧□□,挺直背脊,摆出一副禁军守卫的模样,目光落处,那队巡逻兵士已行至近前,领头一人身材高大威猛,步履有力,显是不好对付,应是队长级别。这队巡逻兵士到了两人三丈外,就听那队长低喝一声:“停!”身后兵士登时止步,动作齐整之处,仿佛百人合为一人,令人惊叹。

那队长行至二人面前,一双锐目在两人身上一扫,瞧得独孤一陵如芒在背,好生难受,许久才听他沉声道:“我似乎从未见过你二人。”

独孤一陵闻言心沉,面色稍稍一变,好在头盔宽大,月色昏暗,不虞被人发现,江潮恭声答道:“我二人此前在长安衙门内当差,最近几日因飞贼作乱,才被临时抽调至此处安排值守。”

独孤一陵一听这话就是胡诌乱语,什么长安衙门,什么临时抽调,他听都没听过,但他心中谨记江潮所言,背上虽是冷汗淋漓,却是绝不开口,只暗自提功,静观其变。就见那队长听闻此言,神色一动,似被江潮说中内情,静了一阵,方才问道:“你们在何人手下当差?”

江潮道:“我们在何捕头手下办事。”那队长沉吟一声,道:“看你们资质不错,想不到何忘先那家伙手下还有这等能人……”说到此,忽地双目一眯,眸中寒光闪闪,沉声道:“天佑大唐!”江潮立时答道:“宝定万世!”

此话一出,那队长登时神色一缓,减了些许敌意,点了点头,笑道:“兄弟莫要怪我多心,最近几日这飞贼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压力也大,生怕出了纰漏,不过你们既然对得上口令,自是没有问题。”

独孤一陵听到此,顿时恍然,每座城池禁军巡逻之时,都会在当夜定下一个暗号,以验明身份,防止有心人浑水摸鱼,尽管江潮说得煞有其事,皆是有迹可循,这队长仍是疑心不减,方用口令试探,但江潮竟能说出下半句口令,这才是最令独孤一陵震惊之处。

江潮忙道:“大人言重了。”一言一行俱是恰到好处。那队长面容一整,郑重吩咐道:“你们继续值守,若是发现那飞贼的影子,立即鸣警!”独孤一陵与江潮大声应道:“是!”

那队长对两人回答似是颇为满意,转身朝那队巡逻兵士喝道:“我们走,今日定要让那飞贼来得去不得!”那队巡逻兵士轰然应诺,颇有气势,下刻,便转过街角,消失于漆黑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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