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甜蜜恋人”
少女声音轻细,又带着点点不安。
金光日只觉得自己刚才被她牵住的袖口都在发热。燥热的热。
狭长地眼眯了眯，金光日下意识地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南希。
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温和的阳光混合着斑驳树影投射在南希脸上,把这张青春貌美的脸映照得光彩动人。
金光日突然有些移不开眼。
往日的南希也很美，是那种易碎的，令人忍不住想狠狠破坏的美。
那时的南希是挂在墙上的一副名画,美,却孔洞，没有灵魂。
可现在，南希柔顺的长发没了，额头身上也缠着绷带，原本该是最脆弱的时候,但她的眼中多了一份明亮,一份活力,一份让人想要探索的欲.望。
画里的美人活了过来，从天堂踏入人间。
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却毫无魅人之心,相反，脸上,身上尽是不喑世事的清纯。
他侧眸看了一眼主治医生，后者立即茫然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裴南希失忆这回事。
往日被裴南希拒绝的一幕幕又在脑中回荡，他突然起了恶劣心思。
金光日嘴角微翘,眼尾泪痣轻轻一抬：“当然。”
说完他故意停顿两秒,细致观察南希的表情,试图从她眼中看到慌乱和嫌恶。
可……什么都没有。
南希只表现出了一瞬间意外,双眼瞪大半秒,又迅速抿紧唇，脸颊飞起两片红霞。
包裹着纱布的手指绞着床单，南希小声嗫嚅：“我们……我们……”
细声细气地，像是一根羽毛，挠在所有人心上。
说了半天，最终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
金光日被她羽毛般柔软的声音挠到心中燥闷，他不想再管裴南希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那不重要。
既然南希自己一头撞进为她布置好的陷阱中，就别怪自己不客气地收了这只猎物。
“我们当然……是恋人啊。”
金光日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带着猎人捕获成功的得意洋洋。
“南希曾经说最爱的人就是我，要一辈子做我的女人……结果摔一跤，把所有事都忘记了。”金光日歪着头，黑锅都往南希头上甩，表现得像是个被渣女负了感情的小可怜。
他抖了抖双手，在南希面前把手铐晃得叮当作响，故意抬眉挑衅道：
“还被当作加害者抓进警局，手腕都磨红了。南希啊……”金光日挑起南希下巴，好好欣赏着她难得一见的乖巧，“你告诉李警官，我们是恋人。”
“对对对，也告诉他，什么把人推下教学楼顶层阳台？不存在的。你们就是感情纠纷……啊，不对，感情纠纷都不是，恋人之间互相玩闹，不小心出了意外。”
律师赶紧凑过来，对南希进行洗脑。
他示意南希赶紧为他的雇主“洗脱罪名”，正要过来拍南希的肩，被金光日侧目一看，又老实地垂着双手退到一旁。
“裴南希，不要听他们胡说！”
李大范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面上肌肉忍不住抽搐着，他一边拼命挣扎，想要挣开属下们的束缚，一边怒吼道：
“我在学校调查过了，你们根本不是情侣！金光日一直对你死缠烂打，这次就是他恼羞成怒把你推下楼的！”
“不信你拆开自己脖子上的绷带！上面还有指印！若是笑闹出的意外，你怎么会被人掐着脖子！”
“阿西你这个家伙，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你再无凭无据诽谤我的委托人，我要告你，啊——”
律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范直接踹去了一边，哎哟哎哟地捧着自己的大.腿直叫唤。
李大范恶狠狠地挥开下属们对自己的钳制，大步走到金光日面前，怒目而视。
金光日则依旧是那副冷静内敛的状态，似笑非笑地勾着唇，狭长眼里全是挑衅。
他没有看南希，却用力一捏南希的下巴，让她转向李大范：“告诉他，我们，是恋、人！”
这一次，金光日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命令的意味，拇指用着力，几乎要掐进南希的肌肤里。
南希吃痛，嗓子里溢出一声细碎的呜咽。双眸迅速蓄满泪，水汪汪的，她不断点头，示意自己赞同金光日的观点，才讨好了他，让他放松了手指的力道。
恢复了自由，南希抿了抿唇，哀切眼神看了金光日一眼，迅速移开：“是……我们是恋人。”
说完，再也不看金光日一眼，攥着被单的手不断颤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耻.辱。
金光日眼眸瞬间深沉下去，他咬了咬唇，哂笑一声，把所有的不甘全都咽下，转过身，铐住的双手往李大范面前一举，挑衅笑着：“李警官。”
南希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了李大范脸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顶住了上级的施压，铁了心想把案件调查下去，受害者自己却是个包子。
他有一肚子质问，想问南希是不是收了金家的钱，还是被对方威胁了，可是在看到南希泫然欲泣的模样时，他又觉得这些问题都是多余。
罢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裴南希选择了自认为对的路，他也无法多加置喙。
李大范甩给下属们一个眼神，他们就迅速解开了包括金光日在内的几个学生的手铐。
那几个学生满身桀骜之气，一副被惯坏的富家子弟模样，被解开手铐之后，活动着手腕，嘴里不干不净地羞.辱着警察们。
他们挑衅地看着警察离开，末了，拍着律师的肩膀，招呼金光日：“光日哥，我们走吧，今天那款新游戏要走.私过来了吧？我们玩游戏去。”
那男生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出狙.击.枪的姿势，向周围突突着。
金光日冷眼看着手铐，随手往地上一扔，哐当一声震得整间病房都安静下来。
他摩挲着泛红手腕，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感情：“你们先去，我有话……要对我的小、女、朋、友说。”
在说女朋友几个字时，金光日特意将声音放得很轻，看向南希的眼神也带着暧.昧。等所有人识相离开后，金光日反锁上病房门，舒了口气。
他拧动百叶窗，彻底将病房与外界隔绝。
解开校服外套，扯松领带，舒舒服服往病床边的椅子上一靠：“行，无关人员都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还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裴南希？”
他已经认定裴南希所谓的失忆根本就是伪装。
不然……在承认两人是恋人之后，绝不会是那种反应！
做他金光日的女人让她感到羞耻？
呵。
金光日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越捏越紧，把扶手捏的咯吱作响。
南希抿着唇，水润湿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问出的，却依然是那个问题：“金光日同学……我们真的是恋人吗？”
金光日没回答她，哂笑着昂起下巴：“你说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刺痛了病床上的女孩，南希眼中雾气更深，她吸吸鼻子，垂下脑袋，沮丧的泪砸在手背上：“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金光日：“……？”
他沉默着——不仅是没有说话，就连大脑，心脏，也一并沉默。所有的思想在这一瞬全部冻结，只能抬眼茫然地看向南希。
“我虽然因为受伤失去了记忆，可你刚才说我们是恋人时，我是相信的。”
南希抚上心口，带着哭腔说道：“我能感觉到，我在心动。”
“为你心动。”
椅背上像是长出了无数的刺，金光日刷得一下，站起身，怔怔地盯着南希。
“可是后来你好凶……我没有关于恋爱的记忆，但我知道，恋人之间不是这样的！”
南希委屈巴巴，细声细气抽泣，仰头看向金光日时，颤动的睫毛上也沾染了泪珠：“你刚才……捏得我好疼！”
声音软绵绵，听起来就像是小奶猫在撒娇，叫的人心都软了。
这倒是种新奇体验。
这并不是裴南希第一次对金光日说“好痛”。
以前说的时候，不是带着抗拒，就是带着畏缩，如此带着哭诉的撒娇，却还是头一回。
金光日俯身凑近，双手一撑，将南希困在怀中狭小空间里，逼近她，直到她贴着墙壁，避无可避。
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南希，他决定最后试探一次：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啊？”南希没反应过来，无辜地看向他。眼眸湿漉漉的，带着一脸不喑世事的纯真。
无助，茫然，娇弱的叫人怜惜，也叫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她。
金光日一抬手，抚摸上她柔顺的乌发，手指滑过脸颊，沿着完美的下颌线落到脖颈上。
指腹有意无意的在颈动脉附近徘徊许久，感受着操纵生命的快感。
南希终于觉察到怪异，她有些不自在，眼神慌乱，不敢与他对视。
紧张的吞咽两下，身体轻轻扭动，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挪去。
却不想，金光日膝盖往病床上一压，整个人都逼过来，将她完全覆在自己的阴影下！
“现在的你，比失忆前更漂亮了。我们当然是恋人，只不过，你之前做了些不好的事，惹恼了我。”
“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南希，做我的女朋友，我能给你世上所有你想要的。”他低下头，正欲索求，却感受到少女轻微的颤抖。
金光日心中一哂，呵，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装成失忆逃避他？
也太老套了些。
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还心软了。
浓郁的阴鸷狠戾重新在他眼中汇聚，金光日周身气息一变，像是卸去伪装的毒蛇。
掐着南希脖子的手掌刚要收紧，却听到少女短而急促的呼吸。
不像是恐惧，倒像是……
紧张的喘息。
金光日一愣，目光从纤细的天鹅颈上挪开，落在南希脸上。
少女双颊绯红，扫上一层淡淡的胭脂云霞，嘴唇抿的紧紧，眸里有雾，湿润润的，荡出三分羞涩七分期待。
被这样娇媚的美人看着，金光日心中的杀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表情古怪的收回手，直起身子，向后捋发的动作也透着烦躁。
可是……他心中，却又好似对这种焦躁享受无比。
怎么回事？是自己判断错了？
南希真的摔坏了脑子，失去记忆，信了律师的鬼话，把他当成了男朋友？
简直是……
“我……”
不容他细想，病床上的少女娇娇怯怯开口：“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她眸子慌乱地转了几圈，像是回想起什么，指尖搭上他的，有些紧张。
“你别气……我怕疼。”
自打失忆之后，南希的语气也变得可爱起来，尤其是说“怕疼”的时候，尾音总是带着点颤音，像是撒娇讨好。
金光日不置可否，只是掐住她脖颈的手向下移了些，拇指在她的颈窝锁骨间摩挲着。
他的力道并不轻柔，甚至有些故意的凶狠藏在其中。
一遍又一遍，看着少女白皙的皮肤在他的动作下变得绯红，锁骨的形状也被描绘的更加清晰。金光日呼吸微窒，眼神也幽暗起来。
“你别气呀……”见他沉默，南希哭腔更浓，握上他的手，细细告饶，“你也知道，我脑子坏了，什么都记不住……”
“我只是不习惯，你刚才那么凶，现在突然又这么亲密……”声音越来越轻，她咬住下唇，拉着他的手轻轻晃着。
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眼里满是期待，指尖讨好的在他掌心挠了挠：“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的，别生我的气呀。”
一双水润的眸子只看着他，眼中再无别的风景，就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一般。
无论是谁，被这样的眼神崇拜倾慕着，心都会软了半分。金光日自然也是如此。
身为男人的虚荣心被迅速点燃。
心中腾起某种莫名的，令人忍不住战栗的快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天台上。
那时他掐着南希的脖子，看着女孩在自己身下无力的挣扎哭泣，发出破碎呜咽，每一样都让他心神摇曳，几乎攀上高峰。
可以轻易地决定他人生死的感觉，就像毒/药，一沾就上瘾。
一连几天，他不断回味，却只觉得那记忆越来越淡，心中也越来越痒。
不管做什么，甚至是睡觉，脑子想的都是对方朦胧绝望的眼。
那种彻底征服的兴奋，无可取代！
他想要更多！
金光日原以为，想要纾解这种瘾，只能靠再杀一次南希获取，却不想，现在的她，竟比那时更加可口美味！
美味到……他有些舍不得直接毁掉。
他再度逼近，看着南希瞬间爆红的双颊，金光日眼中的光芒更盛。
他强制她和自己保持极其亲昵的距离，双唇近的微微一碰就能吻上。
感觉到南希骤然慌乱的鼻息，金光日唇角一勾，声音难得荡漾出笑意：“乖，别动。”
被他锁在怀里的人像是得到安抚的宠物，老实下来，只有双手还轻轻推拒着他的胸口，软绵绵的，像是奶猫粉乎乎的小肉垫。
又出奇的滚烫，透过薄薄衣料，一直烫进他心里。
脑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打包卷走所有理智。
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成为南希的恋人吗？
那现在还犹豫什么呢？
她失忆与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适应了他的亲昵。
金光日哑着嗓子，将南希此时的样子深深看在眼中：
“不记得以前，我不怪你。”
“但是，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你都要记住，都要照做。明白了吗？”
手上一用力，掐的小奶猫一声嘤咛：“回答我，明白了吗？”
南希连忙点头，细细的小嗓子，柔的能掐出水来：“以后都听你的。”
南希乖顺的样子取悦了他，金光日语气也温柔下来，哄着她：“叫我名字。”
“啊？”
“叫我的名字。”金光日抬起她的下巴，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别忘记你刚才承诺过的。”
“光日啊……”
糯糯的声音甜到心里。
金光日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能被叫的这么百转千回。
简直像是有了魔力，把灵魂一寸寸都勾走。
他喉结一动，掐着南希下巴的手指也绷紧了。
想要她叫出更多的甜美。
想要更多！
眼前的景象和天台上的画面重合起来，令他忍不住回味千百遍的美妙滋味似乎又击中了他。
双手不自觉下移，又抚上了少女天鹅般的脖颈。
还未收紧，又一声娇软钻入耳中：
“光日啊……”
……罢了。
既然她已成了自己的掌中之物，也不急这一时。
金光日收敛心神，满意的揉揉南希的头发，看一眼振动多时的手机：“你先好好养病，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明天再来看你。要乖，知道吗？只要你不再做愚蠢的事，呆在我身边做只听话的小宠物，讨我欢心，我就不会弄疼你。”
“嗯。”
他转身离开，却被拉住衣角。
诧异回眸，少女俏红着脸，不说话，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有璀璨阳光在上面跳舞。
“怎么了？”第一次被南希这样依赖，金光日竟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掩藏住紊乱气息，面上一副云淡风轻，装作平静问她：“还有什么事？”
南希依旧没有开口，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藏在发间的耳廓红的像滴血。
在害羞？
金光日发现了不得了的小秘密，唇角一翘，心情大好。
刚才没有把美味蛋糕一口吞下真是正确的选择。
他重新坐回病床边，狭长的眼在南希身上扫着，等着看这块可口的小蛋糕能带给自己什么惊喜。
小蛋糕右手紧紧攥住被单，屏住呼吸，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突然凑近，在他唇角轻轻一啄！
金光日脑子一乱，一片空白。
嘴角炙热撩人，一股火焰直冲大脑，烧断所有神经。
等他再回过神来，小蛋糕早已用被子捂住脑袋，把自己裹成了团儿，闷闷的哼唧：“光日，你……你可以走了！”
走？
金光日扯开领带，关掉碍事手机，随手一扔。
在他满意之前，谁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