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天火艰难地突破困难，在一众学者的围攻下溜了。
战斧看着大白飞机落荒而逃的背影，芯情微妙。
“您怎么看呢？”他问身边的顶天者。
顶天者揉了揉眉心。
余晖的课程无可挑剔。他讲的内容能完美契合顶天者对过往的记忆，而那些超出的部分也能完全自洽。可以说，这个机就是行走的历史文档，他甚至有可能了解那场鲜为人知的、仅存在于推测中的‘大失忆事件’以前发生的事。
但是吧，这货也是真的缺德。
他前些天带着顶天者家的两个崽……两个年轻人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总之，音速爆弹和星辰剑回来后就整天心不在焉，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也不说，跟丢了魂一样。
可就算丢了魂，这俩笨蛋一听余晖要讲课还是屁颠颠跟来了。
渣的，余晖究竟有什么魔力？
一节课下来，顶天者没有听出多少端倪。他只知道余晖深不可测，比那个已经躲起来的骑士天灾还要危险。他上的课看似只是在科普赛博坦骑士团的过往，但只要仔细品味就能发现其中涉及了不少否认功能主义的内容。
难道他跟霸天虎或者塞外桃源人是一伙的吗？或者他是御天敌和普罗透斯的爪牙？亦或者他就是个期望看到血流成河的混球？
顶天者再次揉起了眉心。
“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没有，他跟天灾一样过往成谜，我怀疑他是来自骑士团甚至更早以前的老古董。”战斧掏出数据版浏览了一会儿部下传来的报告，“……噢，有个坏消息，顶天者。”
顶天者深深置换一口气体，试图让自己的火种变得坚强些。
“说吧。”
战斧神色复杂地开了口。
“今天早些时候有人给余晖创建了一个有迹可循的假身份，对方的水平很高，要不是前几天余晖还查无此人，我们的人可能也发现不了端倪。”战斧抿了抿唇，“……信息科的人帮我追查到了那个高手，他名为声波，是参议员摩莫斯的人。”
顶天者的眉心又开始疼了。
“你是说，隶属于委员会势力的摩莫斯在背地里协助为委员会的倒台煽风点火的余晖？”
“不……我认为委员会只是摩莫斯暂时的靠山，在取代蝙蝠精以后，他完全可以一家独大。”战斧说，“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我怀疑摩莫斯是霸天虎的人。”
顶天者感觉心好累。
这下就全都串起来了。余晖是天灾的好友，天灾就是个霸天虎，那么余晖受其影响的可能性真不小。
依此类推，他基本可以确认，从余晖到天灾，从参议员摩莫斯到角斗士霸王，这些个逼都是霸天虎的核心成员。
渣的，真没道理，顶天者的朋友和部下遍布赛博坦，他愣是没得到这些核心成员中任何一个跟那些企图成立政党夺取权力的霸天虎有联系的消息啊！
难不成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顶天者的眉心都快被揉烂了。
可恶啊，这些不让人省心的老古董们。
“去联系武陵吧，我本来是赞成让他自行选择的，但现在看来，这霸天虎真有点邪门。”顶天者站了起来，“政坛上的那些鬣狗争权夺利是他们的事，但如果有人掀了桌子，那么赛博坦就会陷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的境地。”
战斧应了下来。
“你呢？”他问。
蓝色飞机想翻白眼，但偶像包袱让他稳住了。
“我去找余晖谈谈。”
……
顶天者没在教师宿舍找到余晖。据住在隔壁的老师说，余晖已经好几天没回宿舍了。
好家伙，看来这货是蓄谋已久就等跑路啊！
战斧听了，隔着通讯帮余晖正了名。
“哎，他倒真没那么多坏心思，感觉挺接地气的。”战斧说着，突然想到了关键，“对了！我分过一间机体工程学实验室给他，你知道的，他那位不能在通讯里提名字的骑士朋友是医生。我觉得……呃，他这段时间可能就住在那儿。”
顶天者：？
谁会没事住实验室里？嫌正经宿舍待着太舒服了吗？
顶天者想提出质疑，但想到余晖是个老古董，他觉得不能用常理来揣测这家伙。
“把他的实验室编号给我。”
他倒要看看余晖有多接地气。
……
嗯……确实很接地气。
顶天者敲响余晖实验室的门后，房间里传来一阵叮呤咣啷声。不一会儿，余晖给顶天者开了门。
“嗯？”橙飞机看起来对顶天者的到来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啊，顶天者参议员，我朋友提起过你。请进，实验室里有些乱，希望你不介意。”
橙飞机让了开来，于是顶天者看清了房间里的陈设。
这里边活像是起居室邪恶科学家实验间的结合版。两个足以容纳大型机的空培养仓陈列在房间一侧的墙边，培养仓顶部刻着一行古赛博坦语铭文，翻译过来是‘余晖的神奇小电饭煲’。
有点怪，再看看。
‘电饭煲’旁边是一张实验桌，桌上有几杯用烧杯盛着的能量饮品，用于做实验的托盘则装满了能量爆米花。实验室配置的两张维修床各自被改为了充电床和弹性金属沙发，沙发正对的方向则是一台用实验仪器屏幕改装而来的小电视。其他东西顶天者看不太明白，不知道它们是实验设备还是经过改造的起居设施。
让顶天者比较在意的是角落里的大柜子。这一般是用来存放不常用仪器的地方，但顶天者总觉得那两扇紧闭的柜门后有什么东西。
应该……是错觉吧？
顶天者跟余晖聊起了今天的历史课程。出乎议员的预料，橙飞机聊起天来还挺正常，他不介意向顶天者透露更多历史方面的信息，但说到这些信息的来源时，他只是神秘一笑。
于是顶天者把话题引回到了骑士团上。
余晖的描述跟当初天灾说的差不多，只是要更加详细些。他毫不避讳骑士团的各项信息，不像骑士天灾那样说着说着就沉浸在莫名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只是当顶天者问起骑士团的去向时，余晖停了下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余晖问，“这关系到你的信仰。”
顶天者心里一惊。
他的信仰是普神和赛博坦骑士团，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动摇他的信仰……不，这样想的话，音速爆弹和星辰剑最近的消沉也许不是因为被余晖坑了，而是得知了类似的事吗？
蓝色飞机花了几秒来做心理建设。就在他想做出回答时，余光里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余晖，你柜子动了。”顶天者提醒道。
他话音刚落，柜子里就传来两声微不可闻的惊呼，接着安静了下来。
顶天者：“……”
渣的，太明显了！
余晖露出了看热闹的笑。
“不，我柜子没动。”他轻快地否认道。
顶天者站起身。
“介意我看看吗？”
余晖只是微笑，没有作答。
顶天者来到了柜子前。
沉默数秒后，柜子里传出了弱弱的拒绝声。
“……介意的，介意的。”
顶天者回头看了一眼余晖，发现橙飞机正在捂着嘴偷笑。
蓝飞机疑惑地眯起光学镜，一把拉开了柜子。
他看见了两个熟人。这俩货一个是通天晓，一个是小滚珠，他们都是重量级大块头，此刻正姿势扭曲地挤在柜子里——真的难为他俩能挤进去了。
对视片刻，头朝下挤在通天晓臂弯里的小滚珠勉强勾起一个笑。
“哈、哈哈……顶天者，好巧啊……”
顶天者：？？？